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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等范闲道歉,他便看向范闲:“注意分寸。”
说话间,他浑浊的眸子扫了后方的大殿一眼,似有深意。
范闲连连点头:“范闲受教。”
而后,一路无言,众人很快出了宫城。
范闲向李太玄、刘沛几人道过谢后,没有与范建一道,而是来到了一辆等在路边的马车旁。
王启年守在马车旁,对着范闲恭敬行礼:“大人,人在上边了。”
范闲点点头,迈步上了马车。
车厢内,一人面色木然,正端坐着,赫然是侯季常。
范闲坐在了他的对面,看到后者手腕上的牛筋绳,并指如刀。
“噗。”
坚韧的牛筋绳在范闲手指面前,仿佛棉絮一般,应声而断。
侯季常活动着自由了的手腕,看向范闲:“没想到我会出现在大人的车厢内。”
他说话间,神情平静,没有谦卑,没有恭敬,也没有畏惧,只有自在。
“这才是真的你。”
范闲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,而后解释道:“你本就该监察院审理,禁军在宫门前将你交给监察院,我监察院怎么将你送回去,都合理。”
侯季常点了点头,头颅微微垂着,没有说话。
范闲看得清楚,侯季常的双手在微微颤抖,耳根稍有些红。
不是生病,不是害羞,是愧疚。
想到陆仁甲在御前奏禀抓侯季常时的场景,范闲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看来侯季常是知道错了,可惜大错已经酿成……
范闲想着,脸上露出歉意的笑:“没能早些发现你不满意在工部寂寂无名,是我的错。”
侯季常的肩膀颤了颤,缓缓抬头,带着愧疚道:“路是我选的,可真正做了,我却怪罪到了你身上。”
范闲摇头:“是君山会诱导了你。”
“不,是我自己。”
侯季常认真地道:“如果我心中没有这种想法,君山会没办法利用我。”
范闲看着事到如今,异常清明的侯季常,心中叹气。
话是这样说,可你想得这么明白,让我该如何安慰你?
“大人不必想着如何安慰我。”
侯季常似乎看穿了范闲的内心,摇头苦笑:“自己种的因,自己吃苦果,所幸万里他们无事,否则我当真要愧疚地走了。”
范闲目光闪动,心中下了决定,开口道:“你可以不用死……”
“大人别再往下说了。”
侯季常第二次打断范闲的话,平静地道:“我知道以大人的能力,就算我犯下了这种大错,大人也能想办法保我不死,可不死又能做什么呢?”
“隐姓埋名一辈子?还是去北齐、东夷最终客死他乡?亦或是成为所谓的监察院暗桩,用将功赎罪的方式来抵偿自己的愧疚?”
“这些我都做不来,我是个不高歌毋宁死的性子。”侯季常摇摇头,脸上露出自嘲的笑:“从我答应君山会的那一刻,我就已经死了。”
他看向范闲:“大人曾与我讲过刘沉岩的事,在对死亡上,我与他有些像,明明觉得自己该死,也不畏惧死亡,但事到临头,自己却下不了手,只能假手于人他人。”
说着,侯季常朝范闲深深鞠躬:“请大人成全。”
范闲目光闪烁,沉默了半晌。
良久,他艰难地开口:“我答应你,不过在这之前,你得随我去个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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